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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断足踉跄着上前,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佛骨绢布,指尖抚过密咒的字迹——当年使团出使天竺,本是为护送这佛骨回长安,却没想到在曲女城遭遇劫杀,佛骨被夺,如今时隔一年,佛骨竟借着火鸢炸裂的契机,重新回到他手中。绢布上的密咒还在泛光,火舌舔过的痕迹渐渐淡去,密咒却愈发清晰,甚至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投射在曲女城的城墙上,让所有守军都能看清。
“王正使!佛骨真身!”蒋师仁策马来到王玄策身边,看着空中的密咒虚影,眼中满是震撼。他手中的陌刀还在泛着金粉的光泽,刃面的防火橹图纸虽已淡去,却在刀背留下一道浅浅的刻痕,恰好是防火橹的核心结构——显然这是文成公主与玄奘法师早有的布局,从灭火匣到卦钱,从金针到佛骨,每一步都环环相扣,只为今日夺回佛骨,破掉阿罗那顺的火鸢阵。
城头上的天竺兵卒看着密咒虚影,又看着唐军手中的佛骨,不少人放下了兵器——他们大多信奉佛教,佛骨与密咒的出现,让他们坚信这是佛祖的警示,阿罗那顺劫夺佛骨、残杀唐使,本就是逆天而行,今日唐军的复仇,是替天行道。原本操控火鸢的天竺巫师,此刻更是面如死灰,他们手中的法杖突然断裂,杖头的宝石滚落,砸在城垛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中的金乌群渐渐散去,化作金粉落在佛骨上,佛骨愈发莹润,绢布上的《金刚经》残页竟开始自动拼接,虽然还不完整,却能看清“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的字样。王玄策将佛骨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指尖触到绢布上的密咒,突然感到一股清凉顺着指尖蔓延,断足的旧伤竟隐隐作痛,像是在呼应密咒的力量。
“蒋校尉!主火鸢已破,火鸢阵瓦解!”王玄策抬头望向城头,那些炸裂的火鸢碎片还在飘落,每一片碎片上都刻着细小的梵文,竟是阿罗那顺当年逼迫僧侣刻下的诅咒,如今碎片落地,诅咒也随之失效。“传令下去,吐蕃骑攻北门,泥婆罗骑攻南门,我带亲卫直取王宫!”
蒋师仁抱拳应诺,转身举起陌刀,高声喝道:“弟兄们!佛骨归位,天助我也!破城!破城!”他身后的吐蕃骑兵早已按捺不住,藏刀出鞘,朝着北门疾驰而去;泥婆罗骑兵也举起长柄斧,褐色的方阵如潮水般涌向南门,八千余骑人马的呐喊声震彻云霄,盖过了城头天竺兵卒的慌乱呼喊。
王玄策握着鎏金节杖,断足踩着火线,一步步走向城门。金线还在空中串联着金针,引火归源阵的余威未散,将城门口的火焰尽数引向两侧,让出一条通道。他怀中的佛骨微微发烫,绢布上的密咒还在闪烁,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突然,他听到城头上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名天竺兵卒跪倒在地,对着佛骨的方向叩拜,口中念着梵文的忏悔经——显然,佛骨与密咒的神异,已经彻底瓦解了守军的斗志。
蒋师仁的陌刀劈开了北门的铁锁,“哐当”一声,城门缓缓打开,吐蕃骑兵如猛虎下山,冲入城中,与残余的天竺兵卒厮杀起来。南门也传来捷报,泥婆罗骑兵攻破城门,正朝着王宫方向推进。王玄策带着亲卫踏入城中,脚下踩着的是曲女城的青石板,石板上还沾着当年唐使的血迹,如今被火鸢的金火余烬覆盖,竟像是在为亡魂献祭。
空中的金针阵网渐渐散去,金线收回王玄策的护膝中,只留下几根金针插在城门口的石缝中,像是在标记着这场“金针分火”的胜利。佛骨绢布上的《金刚经》残页,被火舌舔出的密咒愈发清晰,甚至在空中凝成一道金光,笼罩着整个曲女城——金光所及之处,所有的火焰都自动熄灭,所有的厮杀都暂时停歇,无论是唐军还是天竺兵卒,都沐浴在这温暖的金光中,感受着佛骨的慈悲与威严。
王玄策抬头望向王宫的方向,那里是阿罗那顺的最后据点,也是他们复仇之路的终点。他怀中的佛骨还在发烫,鎏金节杖在手中微微颤动,断足的金线再次绷紧,像是在期待着最后的决战。蒋师仁策马来到他身边,陌刀上还沾着敌军的血迹,却难掩眼中的振奋:“王正使!王宫就在前方,阿罗那顺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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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点头,指尖抚过怀中的佛骨,绢布上的密咒仿佛化作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惩恶扬善,护道安民。”他深吸一口气,断足迈出火线,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身后是八千余骑复仇的人马,身前是沾满鲜血的王城,怀中是失而复得的佛骨,手中是大唐的节杖,这场因佛骨而起的恩怨,今日终将了结;这场为唐使复仇的对决,今日终将落幕。
城头上的火鸢碎片还在飘落,佛骨真身的金光还在闪烁,《金刚经》的残页在风里轻轻颤动,隐形密咒的字迹映在王玄策的脸上,映在蒋师仁的陌刀上,映在八千余骑人马的盔甲上,也映在曲女城的每一寸土地上——那是正义的光芒,是复仇的火焰,是大唐的威严,更是一场跨越山河、不负同袍的承诺!
第四节 :佛骨焚秽
王玄策指尖托着佛骨真身——绢布裹着的佛骨泛着莹白光泽,《金刚经》残页在掌心微微颤动,隐形密咒的金光还未消散。他抬头望向王宫方向的火海,那是天竺飞火军溃败时引燃的粮道,烈焰冲天,将半边天空染成赤红,热浪顺着风卷来,带着焦糊的气息。突然,他手臂一扬,佛骨如一道白光,直直掷向火海。
佛骨落入火中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空中残余的三百只青铜火鸢——那些未及炸裂的火鸢还在低空盘旋,此刻竟齐齐失控,翅膀僵硬如坠铅,直直朝着火海坠毁。火鸢撞入烈焰的刹那,爆燃的残骸没有四散飞溅,反而在火海中凝聚,一片片青铜残片相互拼接,骨骼般堆叠起来,竟组成了《唐律疏议》中“纵火罪”的立体血字——“诸故纵火焚烧官府廨舍及私家舍宅者,徒三年;赃满五匹,流二千里;伤人者,绞;杀人者,斩”,每个字都有丈余高,笔画由火鸢残骸与焦黑的皮肉组成,血红色的火舌在字缝间跳动,像是在宣读律法的威严。
“王正使!是《唐律》的纵火罪条文!”蒋师仁勒马在火海边缘,陌刀拄地,看着火海中的立体血字,眼中满是震撼。他早年在长安刑部当差时,曾熟读《唐律疏议》,深知“纵火罪”量刑之重,今日这火鸢残骸组成的血字,既是对阿罗那顺焚杀唐使、纵火烧城的控诉,也是对所有乱法者的警示。
话音未落,蒋师仁猛地挥刀,陌刀带着千钧之力劈向火海中的血字。刀气穿透烈焰,“锵”的一声撞上血字笔画,青铜残骸应声碎裂,却在碎裂的瞬间,从字缝中震出一串铜铃——那是十几只青铜火铃,铃身布满铜锈,却在刀气的震动下,发出清脆的清音。火铃在空中盘旋,铃身上“贞观卅五年”的铭文渐渐清晰,竟是贞观年间玄奘法师西行归来时,随佛骨一同供奉在长安大慈恩寺的法器!当年阿罗那顺劫走佛骨,连带着这些火铃也一并掠走,今日竟在刀气震击下,从火鸢残骸中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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