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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恬认真地看着我想了一会,忽然低下头捂嘴笑了起来,“掉脑袋的事我自然是害怕的,但我所说之事不过是些无关痛痒。”我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含义,就听她无缘无故地又说了一句:“再过不久我们建平的新皇就要登基了,届时你和盛将军会去参加庆典吗?”
被她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我一时有些发懵,正犹豫该不该告诉她的时候,就听门外的护卫一边急切地敲门一边朗声禀报道:“叶监军,大将军回来了,他让你速速去一趟。”
什么?盛君川居然自己回来了?他不生我的气啦?我顿时喜出望外,嘴里答应的同时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往门外走去。就在马上就要跨出房门的那一刹那,我却停了下来,然后转了个180度的弯,径直朝李思恬走去。见我去而复返,李思恬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等她开口询问我的意图,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诚恳而坚定地说道:“姐姐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事的。至于谁会去参加登基庆典,此事兹事体大请恕我无可奉告。”
李思恬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回答感到十分意外,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神色,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微笑着催促道:“嗯,我知道了。是我思虑不周,不该问这个。快去吧,你的盛将军在等你呢!别忘了我方才教给你的法子。”
从李思恬那里出来我就一路小跑直奔盛君川而去,来到他的房门口之后,我先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昨晚那张被他打坏的桌子已经被清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全新的木桌,比之前那张更大更结实。不用说,这肯定是我的手笔,但愿它的寿命能比前任更长一些。
一进门我就看见桌面上放着一个挺大的布包以及……黑金的刀鞘。盛君川身穿铠甲坐在桌旁,不知在用什么东西缓慢地反复擦拭着佩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来!这人怎么一有心事就擦刀,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擦的、擦了多久,刀身都已经亮得可以当镜子了。
我站在门口不敢靠近,然后迅速将目光转移到盛君川的脸上,有意不去看那把煞气逼人的长刀,语调轻快地问道:“你回来啦?还没吃饭吧?我让人把晚饭送过来?”盛君川不说话也不看我,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我没明白他到底是没吃还是不想吃,只好又多问了一句,“你是想吃点什么特别的?说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说完我就撸起袖子,做好了去厨房大干一场的准备。心底却忍不住犯起了嘀咕:既然都命人去叫我过来,说明他应该已经不生我的气了,但是我来了他又不理我,他到底想怎样?
“先别忙,过来。”虽然盛君川的眼神还注视着桌上的佩刀,手中的动作也没停下,但好歹是降贵纡尊地开了口,我便赶紧屁颠屁颠地过去,紧靠着他坐下了。谁知我的屁股刚挨着椅子就打了个十分响亮的饱嗝。盛君川冷笑着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凉凉地开口道:“呵,你倒是吃饱了,还吃得一身火锅味。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也挺自在快活的。”
“哪有!我那是化悲愤为食量。”我悄咪咪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与盛君川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开:“我刚才还想着要是你今晚还不回来,我明天一早就去营地找你负荆请罪去。”
盛君川哼了一声,又低头开始擦拭着他的宝贝佩刀,看样子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软布摩挲着刀身发出的细微沙沙声,我屏住呼吸,偷偷观察着盛君川,试图从他的神态中揣测出他现在的想法。他看起来倒是悠然自得,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地爱抚着佩刀,眼神和动作同样温柔,就好像面前的不是一把刀而是心爱之人。
我觉得他是有意这么做的,但我又不敢直接质问他,只能憋屈地坐在一旁看他擦个没完。这气氛压抑得令我快要窒息,我皱着眉咬着嘴唇,心里不免有些急躁,暗暗盘算着要赶紧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这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刚才李思恬说过的话,我闭上眼睛不停在心里默念着“服软、认错、撒娇、给甜头”,并在脑中把李思恬告诉我的那些有关于眠花楼的事迅速过了一遍,还准备好了一连串的说辞来应对盛君川。
此时的我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发誓今晚一定要说服盛君川,让他彻底地对我潜入眠花楼的计划放心。谁知就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信心就立马减少了一半——盛君川正支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与我的距离不过咫尺,眼神犀利得好像一只盯着猎物的鹰隼。我甚至都觉得他已经猜到我心底在盘算些什么,可能连我要说什么做什么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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