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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浪平脸色冰冷,他沉默须臾,道:“你站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又是想叫我做什么?”
危家的马车就停在衙门口三步之外,宋修文撑着伞,跟着危浪平一同走下长长的青阶梯,走到了衙门口,二人才停下来。
衙门口的屋檐滴着水,冷雨斜打进来,宋修文立在廊下。
宋修文开口,却好似答非所问:“皇上是第三朝新帝,再往前数,还有先皇,还有昭德帝。危家为什么是四大家?因为危太祖是开国功臣,是护着昭德帝登上大位的功臣。危家明明是先帝首封,如今却挂在四大家尾巴上,这又是为什么?”
宋修文在檐下收起伞,说:“——就是因为危家不涉党政。”
这是浅显易懂的道理,也是所有世家都心知肚明的老生常谈。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当不了下一个开国功臣,那就只能随着朝代更迭而被替代。
“裴家倒了,是因为裴家只靠卖女儿而不做实事。”宋修文长叹一口气,惋惜道:“可危大人拿捏着金子似的商道,凭什么要居于人下呢?”
危浪平沉默良久,他如今已是孤军奋战,他从前还想着要给胞弟一个未来,如今的慰藉却只剩下远在阳府老家的妻儿。他与四大家不同,文家枝繁叶茂,文沉大权在握。夏家根深蒂固,夏老侯爷有老将情谊。只有危浪平,他什么都没有。
危浪平到这个地步,不怕无所得,只怕妻儿有所失。他必须要重启商道,在局势中做出一个能死地后生的抉择。
危浪平能猜出宋修文背后的党派,他今日坐在自己后头,是摆明了和三司打擂台,他不是文沉的人,又一再试图扣审应三川,他只能是梁长宁的人。
危浪平接过了蓝渐清手里的伞,说:“我与长宁王从前同在茂阁老手里读书,士别多年,不曾想他已厉害至此。”
宋修文在廊下拱手行礼,目送着他走向危府的马车。
蓝渐清替危浪平挑开车帘,危浪平俯身要进去,说:“烦请宋大人替我向王爷问声好,我府上的荷花还剩了两缸,明日鄙人亲自送去,顺便聊聊旧事。”
危浪平进了马车,在车厢里说:“儿时交情,希望如今也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