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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临川迟疑地看着陆拂拂竟然真的埋头干起了农活,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一门心思地跪在地上拔草,像是全然忘记了身后还有个人。
少年皱了皱眉。
被这样忽视,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前段时间也是这么忽视陆拂拂的。
牧临川状似无谓地问:“你为何要先把锄头泡在水里?”
拂拂抡起锄头尽职尽责地展示给牧临川看,像从前教幺妮那样,温和又有耐心:“因为这样木头柄和锄头连接的地方紧一点儿,不容易掉下来。”
这到底有没有用陆拂拂不知道,反正她大(爸)和她妈都是这么和她讲的。
牧临川点点头:“那你为何又往上撒草木灰。”
拂拂笑眯眯道:“因为这样能改良土质呀。”
今天下地,少女鬓角只簪了一支蝴蝶发簪,笑起来时,眉眼弯弯,鬓角停立的蝶翅乱颤,折射出璀璨的光,看着热闹,刺眼。
与千佛窟的阴冷不同,她身上有一种很是浅显的热闹,是一种见寒作热,不依不饶,大哭大笑的市井热闹,或许显得有些粗俗,有些愚笨,却胜在真切。
这热闹又浅显的模样,倒显得他一门心思放在了宫斗上。
牧临川一时语塞,难得感到了点儿尴尬,错开了视线,这种农活,他以往看着只觉得无聊。春耕之时,也只是意思意思推两下。但或许是这回佛像上色比较完美。少年脸色稍霁,猩红的眼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看,当中竟然多了几分难的平静。
先是把土都翻上一边,接着用把种的地瓜刨出来。
牧临川站在一边围观,看着陆拂拂像只卖力拉犁的小牛犊,眼睛大而亮,甩着尾巴吭哧吭哧埋头苦干,少女手脚利落,汗水濡湿了乌黑的长发,面色潮红得像猴屁股。
少年猩红的眼一暗。
他能看出之前陆拂拂对他有几分好感,可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陆拂拂是他的妃嫔,喜欢他更是天经地义。
他并未觉得陆拂拂有多特殊,除了——那双眼睛。
收回心里那点淡淡的刻薄,牧临川饶有兴趣地继续看着陆拂拂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