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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这突如其来恰到好处的关怀,谢兰因反觉他离自己更为遥远,又险些落下泪来:“我知道我过去老是伤害你。可是我现在——”
“你现在只是在伤害你自己。”寒无见接口道,“兰因,我不想折磨你,也没有要报复任何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经过了这么多事,也许放手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你人生的意义并不完全在于我,而我,也不想再止于此了。”
“你终于又叫我兰因了,”谢兰因露出一个尤其难看的笑容,“你说的对,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哪怕你要离开,我给你自由,只要这是你想要的,”他重又哽咽了,问,“我还能再抱你一次吗。”
寒无见张开手抱住了谢兰因,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朋友那样。
谢兰因慢慢环上寒无见的腰,箍紧他的腰背,险些没把他抱起来。
他们抱了很久,谢兰因迟迟不肯松手。周遭寂静,只能隐约听见梅枝落雪的声音。
谢兰因的肩膀一块被融雪打湿了,寒无见贴着它,把脸颊蹭得湿漉漉的,“你不要难过了,我,”寒无见叹了口气,推开他,谢兰因抱得那么紧,但其实轻轻一推就松开了,拥抱显得那么拘谨又小心翼翼。
谢兰因的神情难以形容,仿佛一度被抽离魂魄,又仿佛他一时间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依赖地望着寒无见,隐隐希求他会改变主意留下来。
寒无见习惯性拍拍他的臂膀,“好了,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的,嗯,”明明走的是自己,他嘴里却在念叨,“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就此别过了。”
再无别话可说了,都是不尽之言,人生终于还是走到了离别的交叉口,高居庙堂也好,远去江湖也罢,以后便再也不会相见了。
寒无见牵着马远去了。他没有回头,人生里大多数的选择都是没有回头的余地的,不能,也不可以。
他不知道谢兰因是不是还站在那里,也许吧,也许走了,也许会独自站上很久。其实与他已经无甚关系了。
兰因,谢兰因,兰,因。舌尖往下,有一个音无法收尽。我们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度过这个无法消尽的尾音。终于还是离开了,无法履行我有可能向什么人许诺过的什么相伴一生的诺言,因为那就是我的一生,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寒无见,你还是谢兰因,而我只是个苟延残喘的影子,一个残缺不全的人,我离开我所曾拥有的一切,离开地位,尊荣,我的家族,从我为这所有服毒自尽的那一刻起,我就同这里的一切斩断关系了。
活下来的人始终承受着无与伦比的伤痛。寒无见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由衷地觉得死而复生对自己的人生来说无疑更像是尴尬而可笑的狗尾续貂。
他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一边走一边用袖子反复擦拭着断珠一般的眼泪,笑着抬头,泪落不止。你不要再难过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也会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