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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断指诈降(第3页)

第三节: 苦肉藏锋

王玄策刚踏上金线索桥三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利刃划肉声。他猛地回头,只见那些假扮“战俘”的鸿胪寺密探竟齐齐举起藏在袖中的短刃,朝着自己的手腕划去。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白玉地砖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蜿蜒游走,竟慢慢腐蚀出深浅不一的凹痕——那些凹痕排列整齐,赫然是《大唐西域记》中被撕毁的页码,从卷三“北天竺篇”到卷七“羯若鞠阇国志”,每一页的缺损处都与地砖上的痕迹完美对应。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页码旁的玄奘批注位置,地砖缝隙中竟缓缓渗出透明药液。那药液带着淡淡的檀香,滴落在断指上时,原本凝固的血迹瞬间化开,露出指骨上更细密的纹路。王玄策眼神一凝,他认出这药液的配方——正是当年玄奘西行归来时,带回的西域解毒秘药,能解百毒,更能激活特殊材质上的隐藏印记。

“蒋校尉,看好此处!”王玄策低喝一声,随即抬起右脚。他的右足因昨日被毒刺划伤,已临时裹上金铁护具,此刻金铁趾尖在地面轻轻一划,恰好划过那滩解毒药液。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地底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地砖应声裂开一道道缝隙,三百把陌刀从裂缝中破土而出,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刀柄上“百炼”二字的铭文在月光下格外清晰。更诡异的是,每把陌刀的刀柄弧度,都与密探们断指的伤口完美契合,仿佛这些刀本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

“这是……百炼陌刀营的制式兵器!”蒋师仁瞳孔骤缩,他曾在长安见过百炼陌刀营的装备,这些刀的锻造工艺与军中制式分毫不差。他猛地看向那些密探,只见为首的老兵已拾起一把陌刀,断指的左手虽无法紧握刀柄,却能用右手稳稳托住刀身,动作娴熟得不像普通密探。

王玄策心中了然,这些密探定是从百炼陌刀营中挑选出的精锐,此次假扮战俘,便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亮出这三百把陌刀,给阿罗那顺致命一击。他正欲下令,却见蒋师仁突然提着自己的陌刀上前,刀锋对着那滩解毒药液猛地一劈。刀气呼啸而过,药液被劈成无数飞沫,飞沫在空中散开时,竟震出半枚青铜虎符——那虎符半边刻着鸿胪寺的印记,另一半虽残缺,符身上“灭竺”二字却清晰可见,字体刚劲有力,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的气势,正缓缓吞噬着黑玉佛陀身上散发出的微弱佛光。

“鸿胪寺的调兵虎符!”王玄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拾起虎符。他指尖刚触到虎符,之前嵌入卦钱的铜佛碎片突然飞了过来,碎片上的金粉纷纷脱落,裹住虎符的残缺处。金粉与虎符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残缺的虎符竟慢慢修复,虽未完全复原,却已能看清完整的符身纹路。

就在此时,那些手持陌刀的“降兵”突然齐齐转身,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左手断指抵住陌刀刀柄,右手握着淬毒的匕首——匕首尖端泛着暗绿色的光泽,正是用北天竺特有的毒藤炼制而成,见血封喉。众人朝着黑玉佛陀快步走去,在佛陀面前站成三列,随后同时将匕首刺向佛陀的脊柱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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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三百把匕首同时刺入玉石的声响震耳欲聋,黑玉佛陀的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层血色,原本肃穆的面容竟变得狰狞起来。众人刚拔出匕首,佛陀背后的石壁突然裂开,三百个带血的手印从石壁中浮出,每个手印的掌纹都各不相同,却都刻着细小的文字——那是唐军工匠的复仇密文,记录着三年前阿罗那顺突袭大唐使团时,被杀害的工匠姓名与事迹。

“这些手印……是当年殉国的工匠!”蒋师仁看着那些密文,眼眶微微发红。三年前,他曾与那些工匠一同护送使团前往天竺,却在羯若鞠阇国遭遇突袭,工匠们为了保护使团的物资与文书,全部战死,尸体至今下落不明。如今看来,这些工匠的尸体竟被阿罗那顺藏在了佛陀背后的石壁中,他们的血手印,成了控诉阿罗那顺罪行的铁证。

王玄策抚摸着石壁上的血手印,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心中却燃起熊熊怒火。他转头看向那些密探,沉声道:“诸位,今日咱们不仅要拿下王宫,更要为这些殉国的弟兄报仇!传我命令,所有骑兵即刻攻城,务必守住各个城门,绝不能让阿罗那顺的残余势力逃脱!”

“遵王正使令!”密探们齐声应和,声音响彻大殿。他们手持陌刀,朝着殿外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蒋师仁提着虎符,走到王玄策身边,低声道:“王正使,末将已派人守住密道出口,阿罗那顺就算逃出去,也跑不了多远。只是这黑玉佛陀……”

王玄策看向佛陀背后的血手印,缓缓摇头:“这佛陀本是天竺的圣物,却被阿罗那顺用来藏尸掩罪,早已沾满血腥。待战事结束,咱们便将它拆毁,把殉国工匠的尸骨带回长安,让他们魂归故里。”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王玄策走到殿门处,朝着城外望去,只见唐军骑兵已攻破城门,吐蕃骑兵的红色战甲与泥婆罗骑兵的黑色战袍在城中穿梭,天竺士兵纷纷弃械投降。远处的密道出口处,蒋师仁派去的五百骑兵正与阿罗那顺的残余势力激战,烟尘弥漫中,隐约能看到阿罗那顺的身影被围在中间,已是插翅难飞。

王玄策握紧手中的虎符,目光扫过殿内的断指、血书与血手印,心中清楚,这场复仇之战,他们已胜券在握。而北天竺的土地上,大唐的旗帜终将升起,那些殉国的弟兄,也终将得到安息。

第四节: 血印指路

王玄策凝视着石壁上的三百个血手印,指腹摩挲过掌纹中模糊的密文,忽然想起玄奘批注里“血契通神”的记载。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未受伤的右手按在最中央的一枚血印上——那枚手印掌纹最清晰,密文里刻着“长安苏氏”,正是当年使团中最年轻的工匠,牺牲时不过二十岁。

掌心刚触到冰冷的石壁,血印突然迸发出暗红色的光。这光芒如同星火燎原,瞬间蔓延至所有手印,三百道红光在墙面交织、重组,原本零散的掌纹竟渐渐勾勒出线条与文字,最终化作一幅完整的佛骨密室结构图。图中不仅标注了密室的入口在黑玉佛陀基座之下,还详细画出了内部的机关分布——有淬毒的翻板、能射出弩箭的暗格,甚至在密室最深处,还标记着一个“佛骨匮”的符号。

“王正使,结构图出来了!”蒋师仁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墙面,手指落在“佛骨匮”的位置,“看这标记,阿罗那顺藏的恐怕不只是密道,还有天竺王室的佛骨圣物。”他话音刚落,便握紧陌刀,刀刃对准结构图中标注的入口位置,猛地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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