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父皇微微颔首。
皇后娘娘的目光落回我身上,审视与怜悯交织:“以后,便住到本宫殿里来吧。”
明明是母亲去世,为何我的心底,在无边的悲恸与罪恶感中,竟会渗出一丝隐秘的轻松呢?
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在无尽的黑暗里,我终于窥见一线微弱的光,哪怕那光的来源,是建立在我母亲的死亡之上。
为什么?
我从未如此刻般,深深地厌恶着我自己。
第140章 第140章 萧珩:史官刀笔外,夜夜是孤人。(3)
在母后宫里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我从前居住的院落,冬日里炭火总是不够的,母亲会将我搂在怀里,用她单薄的体温温暖我。如今,皇后的宫殿底下有火龙,甫一入冬便烧得暖暖的,穿一件单衣也不觉得冷。可这热气是从地底透上来的,均匀地铺满每一个角落,没有烟火气,也没有人情的温度。
它不像我母亲怀里的暖,有脉搏,有心跳。
锦缎被褥取代粗布,滑腻冰凉,初接触时会激得人一颤。只是它需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慢慢煨热,要很漫长很漫长的过程。不像从前和母亲挤在一张硬板床上,粗布磨得皮肤发红,却因为彼此的依偎,总是很快就变得暖烘烘的。
雕花繁复的红木食盒每日准时送来,里面盛放的,是往日只能在年节时,远远窥见父皇和受宠妃嫔宴席上一二的珍馐。龙肝凤髓或是夸张,但鹿唇、驼峰、猩唇、豹胎这类稀罕物,也偶有出现。盛菜的器皿是官窑出的极品白瓷,或是温润剔透的玉石碗碟,衬得菜肴颜色愈发诱人。
只是,当我第一次怀着朝圣的心情,满怀期待地夹起一块据说是御厨绝技的炙鹿肉时,舌尖触到的,却并非想象中的焦香滚烫,而是一层凝固油脂。精心调制的酱汁,因为冷却而变得有些粘稠,挂在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