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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诗是写给他的。
这是一个惨叫的夜晚。
女朋友没有来送他,她被父亲呵斥,脚步止在门框内,扭身埋到母亲怀里哭,呜呜地哭,把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哭裂了,哭声瞄准他的心脏,连续捅出几个血窟窿。他心疼坏了,赶紧上前,门砰地在他面前关上。
那只无形的手,可能属于她父亲,也可能属于她大哥。
总之是有头脑,有学识的人才。
将来中国进入世贸组织,社会需要的那类人才的手把门摔上,摔得比较没礼貌,门内是‘我们中国’,门外是冯斌这颗腐朽的螺丝钉。
他给‘我们中国’淘汰了。
脸上刺辣辣的。
冯斌纳闷,脚步停下来,面向照相馆,玻璃面倒映出他的脸,和几幅作为样板的面孔对视。
不可否认,眼泪使他看起来比玻璃内的样板更像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冯斌很少发觉自己是好看的,为了这次登门,长达一周的紧张情绪,今天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的打扮,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冷静下来,认真看看自己,确定自己的好看。
玻璃不说谎。
玻璃不分辨他有没有出息。
玻璃不评说,只把他投射给他。
穿得郑重的他和阿哥有点像,阿哥是中国贝多芬,是大画家,阿哥见他现在这副鸟样,会说什么?
阿哥会骂他,骂他没种。
阿哥没骂他,听他鬼哭狼嚎,反而寄来一碟唱片,《十二大美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女朋友也没再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