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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谢家哪里有这个胆子?那谢家的公子说了,怕公主嫁进门来看见这些旧物,心里不自在,也给咱们两家添麻烦,这才要收回去,侯爷已是同意了的。说起来奴才也觉得纳罕,那谢公子小小的一个人儿,记性怎的就那般好,将他们家送给咱们家的物件列了长长的一个单子,奴才对了对,竟分毫不错。”管家娘子赔笑回道。
不成想,柳莲儿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出来,抽噎道:“我给姨母做的那双鞋,姨母怎么不穿?原来姨母和表哥一样,口中说着喜欢我,心里还是偏着那位谢家小姐。她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下的泥,原是比不得的,一切都是我自取其辱……”
大夫人总不好说是谢知真做的更合脚更软和些,只得命丫鬟去取柳莲儿做的绣鞋,将脚上的脱去,交于管家娘子,又哄了她许多句。
好不容易将娇弱弱的人哄睡,她腰酸背痛地站起,刚走到门边,便因鞋子不大跟脚,“哎呦”一声崴倒在地。
番外1:噩梦(上)
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二,乃是钦天监亲口算过的好日子,宜婚娶,宜出嫁,也是谢家大小姐与齐国侯府嫡子成亲的大喜之日。
谢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廊下与枝杈之间,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谢家的小公子犹嫌不够,又亲自领了下人,在各处扯起许多红色纱幔,另命管事娘子为阖府上下主子奴仆裁制新衣,一水儿的大红色,取个喜庆之意。
天还未亮,谢知方便站在姐姐的闺房之外,等她梳洗完毕,好进去说话。
谢夫人请了何知府家的夫人做全福人,为谢知真绞了脸,细细打扮起来。
深闺中的小儿女,戴上满头的珠翠,换上繁复华美的嫁衣,明艳不可方物,华光璀璨,富丽煌煌,绝美不似凡尘中人。
何夫人赞不绝口,对看傻了的谢知方调笑道:“小郎君可是也想娶新娘子了?等再过几年成了人,你也娶一位和你姐姐这般美貌温柔的名门淑女,好教你母亲高兴高兴!”
谢夫人笑得和气,谢知真也抿着嘴笑,招手唤弟弟近前,道:“阿堂,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过来作甚?”
“我睡不着。”谢知方趁众人不备,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荷包点心,“姐姐,那些个繁文缛节最磋磨人,齐家规矩又多,少不得要闹腾到半夜才算完。这点心你拿着,等进了花轿,多少用一些垫垫肚子。”
谢知真笑着应了,又听弟弟道:“姐姐莫怕,待会儿我背你出门。陪着你过去的许嬷嬷是个老成的,若是有人不长眼,给你气受,你多问问她的意思,想法子化解,再不济便使丫鬟们捎信于我,我必定替你讨回公道。”
依着谢知方的意思,齐清程那厮耳根子软,又管不住裤腰带,不嫁也罢,可到底除去那两个通房,没抓住他其它的不妥之处,姐姐又芳心暗许,也是无可奈何。
谢知真并无不耐之色,一一应了,眼看吉时已到,便弯腰伏在弟弟背上,由他稳稳地背着出了门。
锣鼓齐鸣,鞭炮震天,谢知方走在满天的红云白雾里,不知怎的,脚下如踩了棉花一般,深一脚浅一脚,一颗心也忽上忽下,落不到实处。
“姐姐……”眼看走到花轿跟前,他抬头望了眼穿着大红衣袍、满脸喜意的齐清程,忽然觉得刺眼,喃喃地唤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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