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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回事,”李恬怔了下,好笑的看着五皇子:“玉堂春前前后后我准备了小半年,现在离十五只有几天了,能有什么法子?”五皇子脸色更阴郁了,李恬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那个彩头那么要紧?”
“嗯,”五皇子似是而非的‘嗯’一声,下意识的扫了眼门口,李恬顺口道:“悦娘在外头呢,没事。”五皇子挑眉看了眼李恬,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要搁往年自然不要紧,可今年咱们新开府……”李恬斜着他,嘴角往下抿了抿,这不是实话,开府跟争彩头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五皇子觉出李恬听出他这话不尽不实,有些尴尬的挥了下手,这媳妇太聪明了也不好:“今年不一样,”五皇子长呼了口气,干脆实话直说:“今天宴席上,阿爹夸赞东阳郡王府家伎好,年年十五灯会上大出风采,东阳郡王顺话奉承说,太平盛世当承圣恩,下与民乐,又扯到了孝字上,说了半天。”李恬皱了皱眉头,五皇子停了停才接着道:“你也知道,大哥日子过的简朴,府上从来不养这些歌伎舞女,年年十五不过看看灯,应个景儿,从来不与人较这个长短,东阳郡王这话又是圣恩又是孝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十五灯会上不唱好跳好,就是不知恩不孝了,大哥不说话,我不能不驳几句。”
李恬有些明白了,看样子是话赶话让人挤兑了,五皇子一脸的苦笑:“也不知道阿爹怎么想的,竟从这话说到治国的大道理上去了,说这礼乐之道,是治国教民的根本之道,这话就重了,姚相和刘大学士几个跟着奉承,这话最后竟一路滑到猜测今年十五哪家皇子府上的歌舞最精彩,哪家最热闹,还说我……说咱们府上最懂歌舞曲乐如何如何,不知道阿爹怎么想的,竟让我们兄弟好好热闹热闹,说哪家最精彩最热闹,他还有赏。”
“这个赏要争也不是咱们争吧?”李恬直接道,五皇子仿佛舒了口气,话也顺畅多了:“照理说不该咱们争,可大哥大嫂那脾气,又从来不好这个,这会儿又没几天了,他们更没法争,我不是要争,就是不能让四哥得了彩头了。”
“三爷府上能行?”李恬一脸怀疑不信的问了句,韩王以爱读书好学著称,爱读书好学的人,当然不会爱听曲儿看跳舞,他们府上哪一年也没出过彩。
“三哥府上要是比四哥他们强,我也不愁了,不能让四哥再得这个彩头儿,这关着好些事。”五皇子烦恼却肯定,李恬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低低道:“你是想着不让他得彩头儿,可看在别人眼里,这不就是争么?”
“唉!”五皇子长长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看着李恬,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极低道:“别人怎么想先不管,最要紧的是阿爹怎么想。”李恬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五皇子斟酌着言词:“把你指婚给我这事,我查了大半年也没查出是谁动了手脚,阿爹雄才大略,精明自负,我想不出谁能在他面前瞒天过海、能说得动他,我觉得,这就是阿爹的主意。”
李恬怔怔的看着五皇子,心里想的却是那几件礼物,这桩婚姻也许和那几件礼物有关,五皇子越说越顺:“阿爹没有妇人之仁,他指下这门亲事,必有所图,图的什么?玩月楼刺杀,大哥说不是四哥,若不是四哥,那还有谁?三哥没那本事,我死了对景灵宫没有任何好处,还能有谁?”
“大爷?”李恬下意识的低声道,五皇子缓缓摇了摇头:“大哥和阿爹,我宁可相信是阿爹。”李恬吓的打了个寒噤,仰头看着五皇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五皇子深吸了口气:“从接到指婚的旨意,我就没睡过安稳觉,开始是想到底是谁的手脚,又来是想这到底是不是阿爹的意思,再后来,就是想阿爹到底什么意思。”
五皇子这一番话说的乱而隐晦,李恬却听的明明白白,忍不住抬手握着胸口,呆呆的看着五皇子,五皇子苦笑连连:“皇家,还能有什么事?不都是为了那个位子?阿爹心里头,没什么比那个位子更要紧。”
“他想让你……也去争?”李恬声音发紧,五皇子头摇的极慢:“一开始我也这么想,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阿爹对我从来没什么特别处,小时候我跟着几个哥哥送窗课薄子给他看,我记的清清楚楚,阿爹就那么笑着扫一眼,不管我写的多好,阿爹都是那么扫一眼,后来我故意写错字,他竟从来没看出来过,他根本没看我写的字,从来没看过,他只要我活着,别的都没放心上过。”
“他对别的……也这样?”李恬心里莫名的酸涩难忍,声音也温柔了许多,五皇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阿爹心思深沉,臣僚侍从几乎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心思,我能觉出他对我,可觉不出他对别人如何。”
“阿爹那么看重这祖业天下,怎么会把她交给一个他从来没关心过的人?”五皇子嘴角扯出丝苦笑:“若不是逼我去争,那只能是想让我站在哪一处去,能站到哪一处?”
“大爷?”李恬怔怔的又想起了那些礼物,这事得告诉他,也许这桩婚姻,不是他想的这样,而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去拿几件东西给你看。”李恬扶着炕几下炕穿鞋,冲五皇子摆摆手,示意他回来再说,自己急匆匆冲进内屋取那几件礼物去了。
第一九一章 往事如血
五皇子看着摆在炕几上的五只匣子,顺着李恬的手指和介绍一个个看着五只匣子,眉头越皱越紧,李恬一口气说的极快:“……水先生只记得这只匣子里垫的缭绫,旁的她都没说没见过,你看看,这些东西虽说各不相同,可这些挂绳、垫布、匣子上的花纹,一看就是出自一人之手,温嬷嬷自太婆嫁进来就在太婆身边侍侯的,她说送这枚长生果的是一个穿戴讲究、很秀气的小厮,太婆只说必是一个人送的,却不知道送东西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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