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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骸中央,一块拳头大小的菱形晶体嵌在金属里,表面还在微微闪烁,像是残留的能量。陈青禾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撬开周围的金属碎片,将晶体取了出来。晶体入手冰凉,表面浮现出流动的光斑,像是在播放一段模糊的影像。
她将昆仑墟拓下的符号残片凑到晶体旁,残片上的蓝光与晶体的光斑瞬间融合,晶体表面的影像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连串跳跃的文字,并非山海世界的甲骨文或金文,也不是昆仑墟的神谕文字,而是一种由直线和锐角构成的陌生字符,像是用金属刻出来的。
“这是……探测器的记录?”陈青禾屏息凝视,指尖划过晶体表面,那些字符开始重组,化作断断续续的画面:无尽的星空中,漂浮着无数类似的金属造物,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正在操作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实验场编号739”的字样;一片熟悉的山川河流,标注着“能量稳定区”……
画面突然中断,字符剧烈跳动,最终定格成一行清晰的文字,虽然笔画生硬,却能辨认出意思:“山海世界——高维实验场”。
“实验场?”陈青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昆仑墟的警告再次回响在耳边:“异类勿触天规”。如果山海世界是实验场,那所谓的“天规”,难道是高维存在定下的实验规则?维度丝线是实验的观测线?那她这个能吹动唢呐、触碰维度丝线的“异类”,是不是已经成了被标记的变量?
晶体突然闪烁起来,表面的字符开始淡化,蓝光与拓片的光晕同时减弱。陈青禾连忙将拓片和晶体紧紧握在手里,可晶体的光芒还是一点点熄灭,最后变成一块普通的透明石头,再无半点异状。
风沙重新卷起,掩盖了深坑底部的残骸。陈青禾站在原地,望着谷口的方向,远处的骡马还在不安地嘶鸣。她突然想起老牧民说的话:“百年前有陨星落那儿”,难道百年前就有探测器来过?那时候的山海世界,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异动?
她摸出唢呐,吹口上还残留着《哭七关》的悲怆余温。指尖划过冰冷的晶体,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句话:“山海世界是高维实验场”。如果这是真的,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是不是都成了实验品?昆仑墟的神谕碑、维度丝线、眼前的硅基探测器,甚至幽冥界的异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有更高维度的存在,正在注视着山海世界。
“异类勿触天规……”她低声重复着警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天规若不是为了护佑生灵,那便不是天规。”她将晶体和拓片小心收好,翻身上马,朝着黑风口的方向疾驰而去。东荒的风掠过耳畔,带着金属冷却后的余温和沙砾的粗糙,她知道,昆仑墟的维度丝线只是开始,这科幻维度的窥探,已经撕开了山海世界的一角,而她必须找到答案。
路过枯萎的沙枣林时,她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坠星谷。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深坑上,金属残骸在风沙中若隐若现,像一个沉默的秘密。远处的天际,一只青鸟振翅飞过,那是西王母宫的方向,或许那里藏着更多关于“天规”和实验场的线索。
但她没有立刻前往西王母宫,怀里的拓片突然又开始发烫,这一次,烫感并非来自东荒的方向,而是北方,幽冥界的方向。她想起出发前,隐约听到的传闻:忘川河最近不太平,有亡魂说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幽冥界……”陈青禾调转马头,朝着北方疾驰。昆仑墟的维度丝线,东荒的硅基探测器,幽冥界的传闻,这三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如果山海世界是实验场,那幽冥界是不是实验场的边界?维度的缓冲带?
马蹄扬起的沙尘在身后拉出长长的轨迹,唢呐在腰间轻轻晃动,像是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召唤。陈青禾握紧缰绳,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风沙再大,路途再远,她也要吹着唢呐走下去。毕竟,她是那个敢触碰维度丝线、敢用悲音对抗硅基探测器的“异类”,也是那个要揭开实验场真相的山海过客。
谷中,被风沙半掩的金属残骸里,一块细小的碎片突然闪烁了一下,发出微弱的信号,穿透东荒的云层,消失在无尽的星空中。在遥远的高维空间里,一个巨大的屏幕亮起,显示着“实验变量739-A已激活”的字样,屏幕前的身影微微前倾,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吟。
而此时的陈青禾,正迎着北方的风,朝着幽冥界的方向前进。她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唢呐和拓片,已经成了连接山海世界与高维存在的关键,更不知道,幽冥忘川河的逆流,早已在等待她的到来。维度的干涉从未停止,而她的窥探,才刚刚开始。
风沙渐大,将她的身影吞没在东荒的旷野中,只留下唢呐偶尔响起的调子,在天地间回荡,像是在向高维存在发出无声的质问,又像是在为这个被囚禁的世界,吹奏一首不屈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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