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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禾的手臂上,那些光粒凝成的纹路还未褪去,像一道新鲜的灼伤,隐隐发烫。甘石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唢呐,发现喇叭口内侧多了一行极细的刻痕,像是用指甲尖划出来的星轨图,图的尽头指向一个从未见过的星群。
“刚才那段调子……”甘石的声音带着敬畏,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老夫年轻时在观星台的镇馆石碑上见过类似的谱子。那石碑是大禹治水时立下的,上面刻着‘璇玑引’三个字,说是上古用来‘定星轨’的调子,早就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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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禾捂着胸口,指腹能摸到肋骨处的震动,像是有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在里面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段旋律不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唢呐借着他的气息在“唱”——这杆陪了他半辈子的唢呐,藏着他从未知晓的秘密。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阵共鸣的源头。它不在裂隙里,也不在虞渊的光晕中,而在更远的地方,像是有一双眼睛正透过星轨的缝隙,静静地盯着他手中的唢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棕黑色的当康兽驮着个穿观星台服饰的弟子,正朝着这边狂奔。当康兽额头上的独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跑到近前时,那弟子几乎是滚下兽背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烧焦的龟甲。
“甘先生!陈先生!”弟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北边冰原出事了!我们派去的师兄……找到了他的法器,人没了!”
他把龟甲递过来,龟甲边缘焦黑,像是被大火烧过,上面刻着的符号与陈青禾捡到的金属碎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些符号组成了一个清晰的箭头,直指东南方——青丘国的方向。
甘石接过龟甲,指尖刚触碰到,突然“咦”了一声。他翻转龟甲,只见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是用观星台的秘文写的:“铁鸟腹中有光,形如星轨,见之即焚。”
陈青禾的目光落在东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颜色有些异样,像是被墨汁染过,隐隐有红光在云层里流动。他弯腰捡起唢呐,发现杆身上的银蓝色纹路已经淡去,但握着唢呐的掌心,仍能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震动,像远方传来的鼓点。
虞渊的风又起了,这次带着一股淡淡的狐臊味。陈青禾望着青丘国的方向,忽然想起在幽冥时,黑无常曾跟他说过:“山海世界的狐狸,最会听风里的秘密。”
他把那块刻着箭头的龟甲揣进怀里,指尖触到龟甲的温度,冰凉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跳动,像是有颗星子被封在了里面。
甘石正对着龟甲上的箭头喃喃自语:“青丘国……涂山长老怕是早就知道要出事了。”他抬头看向陈青禾,眼神复杂,“陈先生,你的唢呐,恐怕不只是吹给生死听的。”
陈青禾没有说话,只是将唢呐重新系回腰间。他知道,虞渊的裂隙只是个开始,那道被掰弯的星轨,那只喷着蓝火的铁鸟,还有唢呐里藏着的古老旋律,都在指向一个他从未踏足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的门,已经在星轨的裂痕后,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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