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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慧隐在阴影里,看不出她的脸色,但那语气却是平平:“你忙碌这些时辰,只怕早饭也已备下了,我再睡下去,饭菜都要凉了。”
“这……”秋红脸上微红:“奴婢笨手笨脚吵醒了公主。”
宁慧不置可否,只从怀中取出一张布帛,仔细打开,就着月光细细查看,她目光幽幽,轻轻叹息一声,指腹轻轻滑过布帛,“世事如梦里温柔才好。”
秋红眼梢眉角瞥见,布帛上端端画着一位妙龄的少女,娥眉微蹙,略带愁容,薄嗔轻怒也掩不住清丽姿色。
秋红看得心头疑窦丛生,下意识问道:“这……这是?”
宁慧轻轻一笑,“这是我求魏姑姑画的。”她端着画像温柔看着:“魏姑姑曾在府里见过流景,又善丹青,你瞧这画,栩栩如生,神情姿态都是鲜活。”
秋红心里疑念纷呈,小小脑袋里已转过念头许多,最终却还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重重磕过一个头,“奴婢自知今晚之事若是奴婢多说一个字,那是自求死路,只是奴婢眼见公主为这事日日煎熬,实在不能装聋作哑。”
宁慧不顾地上的小环已经声音哽咽,只是极冷静的坐在榻边,她眼中那浓密的温柔已然不见,只剩寒潭深水般的幽静,“你倒说说看。”
秋红听着这平静淡漠的声音,心里惶惑渐渐平静,她年纪虽小,如今却也算是跟着公主的老人了,她知道这位面冷心硬的公主一旦平静起来,杀人取心也是敢做,怕是怕不来了。
“这画……是魏姑姑欺公主当时有眼疾,画来诓公主的。”
“她竟不长这样么?”宁慧虽是平静,手里的布帛却落在了地上,“魏姑姑可是哥哥派给我的。”
秋红拾起那布帛,泪眼里看那布帛上的女子,乍看竟与流景有三两分相似,但却又是极不一样的两个人。
“流景姐姐……她额头发髻比这画上窄些,眉是弯弯月眉,眼睛没有这样大,她嘴唇薄些,下颌尖尖,脸庞瘦削。”
秋红细细回忆,“那时她有伤在身,更加消瘦。对了,她脸颊上有烧伤,三枚铜钱大小,在这边。”说着在自己脸上一指。
宁慧淡淡一笑,“那么,”她摘下头上发钗,在榻边用力一敲,碧玉发簪断为两截,竟是中空,她从中取出小小一截布帛,递给秋红,“她是这样吧?”
细绢布上是一副小像,女子的乌发简单束起,干净利落,正托腮凝思,明眸中一抹愁云,英气里有几分柔弱,背后背着的大刀只露出一截把手,像是守候着主人的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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