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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别急,边疆并无大碍。」梁百面白无鬚,嗓音纤细。他俯身靠近江簫笙,掩嘴低语,语调是惯常諂媚皇帝的黏腻起伏,「这消息大人隔几日也会听到,我跟大人透个口风倒也无妨。」
江簫笙低眸,掩住情绪,听梁百继续说道:「魏、齐两国素有恩怨,听姚世子爷稟报,魏国边境突有异动,军队渐往齐国边境方向聚拢,怕是要动真格了,这才请了老王爷出山,压阵安人心。」
魏国先帝重文轻武,在位时期屡遭齐国犯境,几次大败,选择送出四皇子为质。几年过去,新帝登基,英明善任,气象焕然一新,终于有能耐清算过往丧权辱国的阴霾,便高举迎回皇子的旗帜,发兵齐国。
无奈周国遭逢天灾、皇子争斗愈演愈烈,内忧隐而未暴,碰上他国交战,要想混水摸鱼捞点好处,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江簫笙道:「边关异动,人心惶惶,有承王爷威名在外,排兵佈阵的本事出神入化,陛下当可安心。」
老王爷虽不能率领军队衝锋陷阵,可武将们对他多有推崇,若真有突发事故,需要调兵遣将,论经验,论能耐,绝对是当朝第一人选。
梁百连连点头,说:「陛下也是这个意思,魏、齐两国交战,虽与我大周无关,可世事难免有万一,老王爷见多识广,最是明白如何应付眼下情况。」
语落,梁百才要与两人道别,就见一名内宦提着袍子,踩着碎步小跑而来。
没有面对江簫笙的温和,梁百沉下脸,微微昂首,凸起的颧骨雕出几分苛薄,「慌慌张张成什么样,要是衝撞了陛下,你几个头都不够斩。」
内宦这才慢了下来,羞窘说道:「是姚大人来了。」
当即换了一副面孔,梁百拋下江簫笙,扭头跑进御书房,隐约可闻他的尖细嗓音热切喊着,「陛下,是姚指挥使来了。」
正值午后,日光斜落,江簫笙立于廊下,人晒得有点恍惚,眼角馀光忽而闯入一名剑眉星目,身材精实的英俊男子,正是姚盛。
皇宫遍佈雕花梁柱,阳光投入其间,被割裂成块块阴影洒落一地,姚盛大步流星,踩着那些斑驳痕跡,神态飞扬而来。
不同于大多官员,穿着保守端庄,姚盛于官服外裹了一件袍底缀着艳丽红花的斗篷,那般顏色热烈的红落旁人身上,难免显得俗气,却生生被他穿出了瀟洒不羈,见之难忘。
距离越来越短,姚盛长于王府,赴宴无数,大大小小的官员见过不少,对江簫笙没有印象,自然好奇,于两人错身前停下,「这位是?」
两人品级相等,按理无须多礼,可姚盛承王府小公子的身分,足够让江簫笙弯腰抱拳,「姚大人果然好风采,在下江簫笙,才来长封,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江家?可是巡南将军府的二公子?」姚盛睁大眼,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彷彿一点心计都没有,「你这时间不是应该留在泽水应付魏齐两国,怎么会在这?难道你跟我阿兄一样,受了伤回来养病?」
江簫笙没想到承王会养出这样的儿子,说话如此直白,不由一愣。他见过满肚子坏水的嫡兄,见过狡诈阴险的敌军,就是没碰过自来熟的同僚。
才要回答,梁百已去而復返,朝姚盛说道:「姚大人,陛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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