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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回头看了好几眼,好像要把奚微印进瞳孔似的,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终于彻彻底底地出门了。
钟慎一走,家里只剩奚微一个人。还不算熟悉的房子顿显空旷,窗台上连一盆花也没有,实在单调。
但奚微现在没心情研究房间的布置,他刚挂断方储的电话,又有新的微信电话打进来公司里一名下属找他。
下属自然不会无礼地过问他的家事,但他一甩手离开华运,之前做到一半的项目怎么处理,是暂停还是换人接手,得跟他通气。更何况以华运集团的体量,奚微亲自经手的都不是小项目,他不出面,换个普通高管未必能谈成。如果叫他爸爸或者爷爷亲自去谈,那又有点过于兴师动众了,也不是下属能安排得了的。
总之,他们家自己人神仙打架,底下的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通电话聊了二十多分钟,对方仔细斟酌措辞,生怕触到他霉头,先是讲了讲目前的进度,哪些任务安排给哪些人做,又委婉地提醒他,原计划后天约了官方某部门的负责人见面谈合作,问他按计划行事,还是先找个理由推迟。
这问题无异于问奚微后天会不会回公司。
奚微站在窗前,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烦闷地打开窗,最终答复:“我晚点再给你回话。”
“……”
答了等于没答,他的态度像一把刀悬在对方头顶,他自己的头顶同样也悬着一把刀。成年人不像小孩,离家出走那么简单,拍拍屁股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奚微的工作暂停对华运有损失,推迟也有损失,而且损失的不只是一点点钱。
抛开亲情和责任,只谈工作本身,这是他做了十年的事业,要放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道理他爷爷也明白,更加笃定他会回家,像以前一样顾全大局,听话地把婚结了。
奚微发现,他走到了一个转折点。尽管这个转折本没有必要转折,但它好像不转一下就不配叫命运,非得逼他蜕掉一层皮,才肯给他颁发未来的通行证。
电话早已挂断,奚微烦躁地把玩手机,一直在窗前吹风。
他突然想到,昨天跟奚运成吵架时,他说我想干什么都能干成,钟慎也说相信他能做成想做的任何事,那么问题是,他想做什么?
他最擅长的自然是管理,管理是一门深奥的学问,用奚运成的话说,好比当皇帝,绝不是无脑地行使权力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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