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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是自己跑的。”
汤于彗惊讶地张大眼睛,康赭慢慢地接下去道:“时间久了,德吉叔关他就没有那么严了,也算是变相地在缓和关系了。”
“谁也没想到桑吉就那样跑了,他把自己在深圳攒的钱全部留下来了,还在桌上刻了字,说自己出去转转,等好了就回来。”
康赭很淡地笑了笑:“你一定认为他会来找我吧,我猜德吉叔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当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去了稻城、理塘、然后过了金沙江大桥,到了墨脱、林芝,拉萨,在大昭寺门口拍了一张照片,去打印店洗了寄给了给我。”
“那个时候我早就不在深圳了,他应该也知道的,所以估计没指望我能收到。”
“我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有没有像他说的变好了,但后来他回家了,刚到四川境内,遇到山体滑坡,他们一车的人都死了,只有一个小孩,被泥石冲到了另一个地方,不过最后也没救过来,挖到他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还对着搜救人员不停重复,让他们去救一个藏族哥哥。”
康赭把视线又转向了远方,看着已经累积在贡嘎神山上千万年的积雪,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只是带着真诚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你说,我是不是该对他好一点的?”
汤于彗没有办法回答他,他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只能颤巍巍地抱住康赭。
他苍白地道:“阿赭,这不是你的错……”
“我没说是我的错,”康赭轻轻地揽住了他,声音几不可闻,“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曾经拉过他一把。”
他轻轻地摸了摸汤于彗的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别哭了,汤汤,你看,就是这样了,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我本来就不是特别快乐或者痛苦的人,在哪里去哪里其实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但我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地和它告别,我不能拥有自己了,所以我不能爱你。”
汤于彗哭得发抖,他俯在康赭的肩膀上,颤抖着道:“没关系,没关系阿赭……我明白……”
康赭安静地和他在雪山洁白光芒的注视下相拥,过了很久,汤于彗才仰起头,看着康赭并没有泪光、干涩的眼睛,“阿赭,你很喜欢他吗?”
康赭笑了笑,胸腔的震动让汤于彗的眼泪更不可抑止地掉下来,他很轻地揉了揉汤于彗的耳朵,带了一点很悲伤的温柔道:“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
汤于彗把康赭胸前的衣服都蹭湿了,才听到康赭仿佛叹息一样的声音:“不喜欢啊。”
“就是因为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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