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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疙瘩抱着守梦兽,正在稻田里追逐那些透明的秧苗,青蛙的叫声惊起了水鸟,翅膀掠过河面,留下圈圈涟漪,像无数个未完待续的梦。王也撑着乌篷船过来,船头放着刚摘的莲蓬,翠绿的莲子泛着新鲜的光泽:“碧莲,冯丫头,上来歇歇,尝尝今年的新莲子,甜得很。”
张楚岚拉着冯宝宝跳上船,乌篷船在稻田间的水道里缓缓穿行,金色的稻浪拍打着船舷,留下淡淡的香。他知道,水乡的忆光或许还会在某个雨夜出现,混沌籽的碎片可能还藏在某个稻穗里,影阁阁主的意识或许还在某个平行宇宙的梦里徘徊,但看着身边剥莲子的冯宝宝,看着船头哼着小曲的王也,看着远处追青蛙的小疙瘩,他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太阳照常升起,稻子照常生长,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乌篷船上,分享一颗新鲜的莲子。重要的是,那些曾经被扭曲的“本相”,正在以新的方式回归,在真实的风雨里,结出属于自己的果实。
冯宝宝突然举起颗莲子,阳光透过莲子,映出两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张楚岚,你看,像不像俺们?”
张楚岚笑着点头,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与这片土地的共鸣。他知道,水乡的故事只是守护路上的又一段,前面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着他们,但只要脚下的土地还在,身边的人还在,心里的光还在,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走过春种,走过秋收,走过每个需要守护的日升月落。
乌篷船穿过一片茂密的稻穗,前方的水道豁然开朗,河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像块巨大的镜子,镜子里,四个身影正随着船的移动缓缓前行,身后是翻滚的金色稻浪,身前是无尽的清澈水面,像条没有尽头的路,却充满了希望。
白露的霜气裹着桂花香,把皖南山区的竹林染得泛白。张楚岚靠在竹节上,看着冯宝宝用斩魄刀劈砍 bamboo(竹子),刀身的记忆纹路在晨光里划出银线,将竹叶上的霜气震成雾霭,雾霭中漂浮着细小的金色光点——那是从江南水乡带回来的稻种粉末,此刻正与竹林深处的能量产生共鸣,像群指路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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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子邪门得很。”冯宝宝把劈好的竹片码成垛,竹片的断面上缠着极细的银线,与水乡稻穗里的忆光同源,却更坚韧,像被混沌能量淬炼过,“俺的记忆里有这种竹——叫‘锁忆竹’,影阁用‘本相’矿脉的精华和活人记忆培育的变种,竹节里藏着被封印的意识,到了月圆之夜就会顺着竹根往‘忆潭’钻,把意识吐进潭里,再结出新的竹苗,跟水稻的忆光、向日葵的花灵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更隐蔽的法子。”她的指尖划过竹节,记忆纹路映出竹林深处的景象:片墨绿色的水潭,潭边的竹子根须缠绕成个巨大的茧,茧里隐约能看见影阁的标志。
王也坐在块被劈成两半的竹墩上,四盘残片在他膝头旋转,带起的气流吹散了些竹屑:“哪都通的植物学家疯了,说这竹子的年轮里嵌着‘记忆年轮’,每圈年轮都是段被封印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连打嗝放屁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指着竹林深处的雾霭,“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声波仪,正在忆潭边测频率,说潭底的‘忆核’会在子时发出特定声波,能让锁忆竹里的意识活过来,变成‘竹傀’,让咱们趁天亮前砍光外围的竹子,别让竹傀连成阵。”
小疙瘩抱着只竹鼠从竹丛里钻出来,竹鼠的门牙上沾着竹纤维,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耗子是守忆兽,它说竹节里的意识不是被强迫的,是自己钻进去的——那些人都是想逃避现实的‘本相’碎片,以为躲进竹子里就能忘了痛苦,结果被影阁的混沌能量缠上,成了培育新竹的养料。”他举起段被啃过的竹节,断面上的银线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长衫的书生,面容憔悴,手里却紧紧攥着本线装书,书页上的字与影阁的符文隐隐呼应,“你看,这书生的记忆里藏着影阁的‘诱忆咒’,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被锁在竹子里的。”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微微发烫,他的视线穿透竹丛,看见忆潭边的巨茧——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根须缠绕,是影阁用混沌能量和意识碎片编织的“忆巢”,巢心悬浮着颗核桃大小的黑色晶体,表面的纹路比水乡的菱形晶体更复杂,隐约能辨认出“影阁·归忆”的字样,里面蜷缩着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机械义眼不再是金银红,而是变成了与竹节相同的墨绿,正随着竹鼠的跑动轻轻颤动。
“又换了身皮囊。”张楚岚捡起王也扔来的砍刀,金光咒在刀刃上流转,“以为裹层竹子的绿,就能让人忘了你吸‘本相’的本性?”他顺着竹根的走向往忆潭走,沿途的竹子纷纷向他倾斜,竹节里传出细碎的呢喃,都是被封印意识的哭诉:有书生落榜的绝望,有农妇丧子的悲痛,有商人破产的无助,每个声音里都藏着影阁诱忆咒的余韵,像根不断往伤口里撒盐的针。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横挥,记忆纹路在竹丛间织成道银网,将试图缠上张楚岚的竹根全部挡回:“张楚岚,小心竹节里的‘忆刺’!”她的声音混着竹傀苏醒的脆响,“这些意识碎片在忆巢的影响下开始变异,有的已经长出了手脚,再往前走可能会遇到‘忆群’——成百上千个竹傀凑在一起,能织出逼真的‘忆界’,把人的意识困在里面重复痛苦的瞬间。”
张楚岚刚走到忆潭边,脚下的竹根突然活过来,像无数条绿色的蛇缠向他的脚踝。忆巢里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竹子的清苦,又混着诱忆咒的甜腻:“你就不好奇吗?”竹根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个旋转的竹阵,阵眼的银线里映出无数痛苦的记忆——张楚岚在龙虎山被追杀的狼狈,冯宝宝被实验体改造的冰冷,王也被迫离开武当的挣扎,小疙瘩在守村失去亲人的孤独,“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这些痛苦都锁进竹节里,让你们永远活在没经历过这些的‘干净’记忆里,不好吗?”
张楚岚的砍刀停在半空,观测者印记让他看清了竹阵里的破绽:那些“干净”记忆里的他们,眼神都是空的——没有失去爷爷后的成长,没有被张楚岚守护的温暖,没有在挣扎中找到的道,没有在孤独里学会的坚强,像群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干净是干净了,可惜不是我了。”他的金光咒化作柔和的光,注入旋转的竹阵,“我爷爷常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痛苦的记忆就是人生的年轮,少一圈都不完整。”他看向竹丛里的冯宝宝,她正用斩魄刀劈开迎面扑来的竹傀,记忆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坚定的光,“你看宝儿姐,她记起了被实验的痛苦,却也更珍惜现在烤红薯的甜;王道长记得离开武当的挣扎,却也更懂自己要走的路;小疙瘩记得守村的孤独,却也更明白现在身边人的可贵。”
竹阵在金光中剧烈震动,银线组成的“干净”记忆开始崩塌,露出下面被封印意识的真实人生——书生落榜后开了家书院,农妇丧子后收养了孤儿,商人破产后重新学做木匠,每个故事的结尾都有光,像穿透乌云的太阳。影阁阁主的虚影在忆巢里发出轻叹,墨绿的机械义眼里流出带着竹香的泪:“为什么你们总要带着伤疤往前走?难道忘了痛,真的有那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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