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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的风卷着碎金似的阳光,把河套平原的向日葵地吹成翻滚的浪。张楚岚蹲在地埂上,手里捏着片被虫蛀过的花瓣,纹路里嵌着细小的黑色颗粒——那是从沉墟城带出来的混沌籽残渣,此刻正随着阳光的温度微微发烫,与观测者印记产生着奇妙的共鸣。
“这花长得邪性。”冯宝宝背着个竹篓走过来,篓里装着刚摘的向日葵盘,饱满的籽实泛着健康的光泽,唯独靠近花盘中心的位置,有圈暗紫色的纹路,像块没褪净的胎记,“俺的记忆里没有这种向日葵——它们白天跟着太阳转,夜里却朝着西北方的‘回魂崖’,根须还会往地下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的斩魄刀轻轻划过花茎,刀身的记忆纹路映出地下的景象:无数条金色的根须缠绕着团暗紫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影阁的标志。
王也躺在草垛上,四盘残片在他胸口旋转,带起的气流吹散了些花粉:“哪都通的土壤检测报告出来了,说这地底下埋着‘本相’矿脉,是沉墟城崩塌时散落的‘本相’种子,被向日葵的根须吸收后,就长成了这种半混沌半正常的样子。”他指了指西北方的天际,“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钻机,正在回魂崖打洞,说矿脉的源头就在崖底,让咱们盯紧这些花,别让它们夜里‘跑’去跟矿脉汇合。”
小疙瘩抱着只土拨鼠从花丛里钻出来,土拨鼠的门牙上沾着向日葵籽,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耗子是守脉兽,它说夜里会有‘花灵’从花盘里钻出来,牵着根须往回魂崖走,要是让它们把根须插进矿脉,整个平原的向日葵都会变成影阁的兵器。”他举起颗从花盘里抠出来的籽实,籽实的断面泛着暗紫色,“你看,这籽里裹着影阁的意识碎片,跟沉墟城的沙傀儡是一个路子。”
观测者印记突然在张楚岚胸口发烫,他的视线穿透土层,看见回魂崖底的矿脉正发出暗紫色的光,无数条类似根须的触须从矿脉里伸出来,像在朝着向日葵地招手。矿脉的核心处,悬浮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表面的纹路比沉墟城的本相母塔更复杂,隐约能辨认出“影阁·终焉”的字样。
“是影阁的最后底牌。”张楚岚把虫蛀的花瓣扔进竹篓,金光咒在指尖流转,“他们想让向日葵吸收矿脉的混沌能量,结出‘本相’果实,再用这些果实培育出全新的影阁大军——比沙傀儡更难对付,因为它们带着植物的韧性,还能像种子一样传播。”
夜幕降临时,向日葵地里果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原本朝着东方的花盘开始缓缓转动,花盘中心的暗紫色纹路越来越亮,无数细小的光粒从纹路里飘出来,在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那就是小疙瘩说的“花灵”,面容模糊,却能看出是被混沌能量同化的人类轮廓,手里牵着条由根须化成的银线,线的另一端埋在土里,与矿脉的触须遥遥相连。
“动手吧。”冯宝宝的斩魄刀在月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记忆纹路在花田上空织成巨大的网,将最先“醒”来的花灵兜在里面,“先剪根须,再收花灵,别让银线碰到地面。”
王也的四盘残片突然沉入土中,银色的气流在花田底下汇成网格:“风后奇门·缚脉!”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意,却异常精准,“把根须都定在土里,看它们还怎么往崖底钻。”
小疙瘩将守脉兽放在地上,土拨鼠吱溜钻进花丛,所过之处,花灵手里的银线纷纷断裂,暗紫色的光粒像受惊的萤火虫般四散逃窜:“俺的印记能切断它们的联系!”他跟着土拨鼠奔跑,掌心的金光洒在花盘上,暗紫色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守脉兽说,这些花灵其实是被矿脉控制的‘本相’碎片,只要净化了根须里的混沌,它们就能变回正常的花魂。”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与回魂崖的矿脉产生共鸣,他能“看”到矿脉核心的黑色晶体——比沉墟城的本相母塔小了圈,却更精纯,里面蜷缩着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机械义眼不再是红色,而是变成了与向日葵花盘相同的金色,正随着花灵的移动轻轻颤动。
“还在玩种子的把戏?”张楚岚抓起王也扔来的镰刀,金光咒在刀刃上流转,“以为换个容器就能让人认不出来?”他顺着根须的走向往回魂崖走,沿途的向日葵花盘纷纷转向他,暗紫色的纹路里闪过影阁阁主的冷笑。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暴涨,记忆纹路顺着银网蔓延,将试图绕过网格的根须全部缠住:“张楚岚,小心点!”她的声音混着花灵的呜咽,“这些花盘里的意识碎片在融合,好像要凑出个完整的影阁阁主。”
张楚岚刚走到回魂崖的崖边,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无数条金色的根须从缝里窜出来,像蛇一样缠向他的脚踝。崖底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带着向日葵的清甜:“你以为我还想做影阁阁主?”根须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个巨大的花盘,盘心的暗紫色纹路里,映出无数个平行宇宙的景象——有的向日葵田变成了花海,有的影阁阁主在花田里劳作,有的张楚岚和冯宝宝在花海里放风筝,“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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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岚的镰刀停在半空,观测者印记让他看清了花盘里的真相:那些平行宇宙的影阁阁主,确实有没被混沌控制的,她们在向日葵田里过着普通的生活,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想安稳过日子,就得先把混沌的根刨干净。”他的金光咒化作柔和的光,注入根须组成的花盘,“你现在这样,一半混沌一半正常,就像这花盘上的胎记,看着是安稳,底下藏着的还是破坏的心思。”
影阁阁主的虚影在花盘里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轻笑,金色的机械义眼里流出暗紫色的泪:“你以为净化很容易?这些‘本相’矿脉里,藏着所有平行宇宙里,我对‘正常’的渴望,要是彻底剥离混沌,这些渴望也会跟着消失,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小疙瘩抱着守脉兽跑过来,土拨鼠突然朝着花盘喷出团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暗紫色的纹路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纹路里竟透出了纯净的白:“守脉兽说,渴望和混沌不是一回事。”他的掌心印记亮得像颗小太阳,“就像这花,即便是从混沌里长出来的,也能开出向着光的花,关键是自己想不想朝着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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