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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检讨（第2页）

苏青推开厂长办公室的木门时，油墨味混着浓茶的苦涩扑面而来。杨厂长正伏案批改文件，聂文军斜倚在沙发上，手里转着钢笔，瞥见苏青进来，嗤笑一声："我就说许大茂那小子迟早捅娄子，这下可好，连累咱们的苏大厂长擦屁股。"

"行了老聂，少说两句。"杨厂长揉了揉眉心，目光转向苏青，"保卫科那边怎么回事？周同春闹得动静不小，听说都闹到公安局里去了。"

苏青将搪瓷缸搁在茶几上："周同春揪着一封匿名举报信不放，咬定许大茂勾结境外。"他故意顿了顿，余光瞥见聂文军挑眉，"不过是有人想借题发挥，搅乱厂里的生产秩序。"

"匿名信？"杨厂长皱眉抽出烟盒，"这年头匿名举报十有八九是公报私仇。"火柴擦燃的瞬间，橘色火苗映亮他眼底的警惕，"你说有人搅局，心里有数了？"

聂文军突然坐直身子，钢笔尖重重戳在笔记本上："我看就是那个周同春不安分！仗着当过兵，就越权插手厂里事务！"他看向苏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过苏厂长岳父在保卫处坐镇，他都敢这么嚣张？"

苏青的手指在缸沿摩挲，"周同春不过是被当枪使的。"他敛下眼底锋芒，"重要的是稳住局面，别让这事儿影响宣传科的技术革新。"

杨厂长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你处理得还算妥当。但许大茂必须敲打，他是真的啥都敢干。"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排队进食堂的工人，声音突然压低，"最近市里风声紧，上头要严查思想问题，你们都给我小心行事。"

聂文军若有所思地点头，钢笔在纸上划出凌乱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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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透过车间的窗斜斜地洒进来，苏青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车间，困意一阵阵袭来，眼皮几乎要粘在一起。昨夜与周同春的周旋，再加上白天在厂里的各种应付，早已让他疲惫不堪，但是想到昨日让娄晓娥留下来劳动改造，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劳动改造就得做个样子出来，这样才能堵住厂里知情人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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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车间，就听见钳工老张扯着嗓子打趣："大茂，这是犯啥错误了？平日里不是挺能的嘛，让你蹦跶！我就知道你小子早晚撞枪口上，这不，被罚来打扫卫生了？"周围爆发出哄笑，几个青工还跟着起哄："我还听说许大茂今儿在宣传科公开做了检讨，平时放电影威风八面，现在改扫垃圾咯！"

许大茂陪着笑脸，额头沁出细汗，手里的扫帚差点扫到自己脚上："张哥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这不响应厂里号召，体验劳动改造嘛！"他说着赶紧把抹布往娄晓娥手里塞，想转移工友们的注意力，好在工人们并不知道娄晓娥资本家女儿的身份，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哟，还带上媳妇一起体验？"焊工老李眯着眼凑过来，"大茂，你这模范丈夫当得称职啊！"这话让娄晓娥耳根通红，低头只顾着擦工具箱。

正闹着，车间主任夹着公文包从办公室出来，瞥见娄晓娥的动作，眉头一皱："小娄，你这抹布都没拧干！"他把公文包往肩上一甩，语气带着训诫，"作为改造对象，一定要端正态度。要我说就该让你常驻车间，文艺科那边算哪门子的劳动改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