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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埠贵摘下草帽抖了抖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缝:"我看今儿天儿不对劲,早早就跟校长告了假。"他瞥了眼许大茂怀里的孩子,压低声音,"苏厂长,这场雨来得蹊跷,怕是要连着下几天。"
苏青心道你是天天觉得不对劲,天天请假提前回家。他记着61年干旱过后没啥情况,也没洪涝,要真洪涝63年算,这雨估计就下这么一会,明儿还是大太阳。
"爸,雨好像小了点!"苏光扒着窗户喊。
苏青走到檐下,见雨水果然变成了细密的雨丝。心道果然,虽然能下些雨,但是华北地区还是少雨,这咋就不多下点儿,农民也能多点盼头。胡同里传来街坊们的笑闹声,有人在喊:"接雨水啊!三年了,可算能痛痛快快洗把脸!"
傻柱端着姜汤出来,碗沿还沾着面疙瘩:"苏哥,你说这场雨能把地里的裂缝浇上不?我爸来信说,河北的河都干得能跑马车了。"
"能啊!"苏青接过姜汤喝了一口,辣意顺着喉咙往下淌,"不光能浇地,还能冲冲这三年的晦气。"至少南方开始正常降雨了。
————————
次日,京城的天儿又跟被火烤过似的,昨儿傍晚才飘了点儿雨,地皮刚润透就停了,跟没下似的。这会天空晴空万里,昨天的乌云压顶好似一场梦。
苏青坐在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里,手里转着搪瓷缸子,心里正琢磨呢——下午没啥急活儿,得带儿子光儿去厂区后河边上纳凉,那儿有树荫,水边长风也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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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美着呢,办公室门“砰”地被推开,通讯员小王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憋得通红,跟刚跑完八百里加急似的,扯着嗓子就喊:"苏、苏厂长!不好了!车间出事儿了!杨厂长已经过去了,让您赶紧去!"
苏青心里咯噔一下,他第一个念头唰地就冒出来了——可别是贾东旭吧?不至于吧?这破剧情还带自动修正的?他赶紧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撂,蹭地站起来,手忙脚乱扣工装扣子,一边往门外冲一边问:"哪个车间?咋回事儿?"
"钳工车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听说人卷车床里了!"小王跟在屁股后头跑,说话都带喘。
苏青一听钳工俩字,心里顿时松了半口气。贾东旭现在是锻工,跟钳工不挨着,那应该不是他。
但转念一想,厂里出了人命关天的事儿,他这当领导的哪跑得掉?就算不撸官,处分也肯定少不了,弄不好连行政级别的工资都得受影响——他现在可指着那点儿工资过活呢。
俩人一路小跑赶到钳工车间,离着老远就听见机器停转后的死寂,混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血腥味和机油味儿。车间里围了不少工人,都蔫头耷脑地站着,见苏青和小王过来,自觉让开条道。
苏青挤到前头,当场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台锃亮的苏联进口车床边上,躺着个年轻工人,下半身整个儿卷进了车床底座,血糊糊的一片,人早就没了生息。
那车床也彻底报废了,齿轮歪歪扭扭,传送带断成几截,光看那成色就知道,这玩意儿当年可是花了大几万人民币才从老大哥那儿弄来的,现在成了一堆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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