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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娇似是神魂出窍,细白手指捻着一枚瓷白汤匙,怔怔坐着。
良久,那纤长如蝶翼的睫毛轻眨下,她回过神,轻轻搅动?着白瓷盅里温热的燕窝:“既然平安舍不得他,那就……先放在他身边养着吧。”
孩子虽小,但谢无?陵给他洗澡、洗尿布、喂奶、哄他睡觉、逗他玩,宛如亲父子般。
自己无?法与他成为夫妻,这个孩子……他若想留,那就留吧。
便是日后他娶妻生子,不想留了,她再派人将孩子接回来。
反正现下她还怀着身孕,回到洛阳是个什么情况也?未可知,若是还像从前那般……平安跟着谢无?陵,可比跟着自己更自在。
裴瑕虽不想再与那个谢无?陵有何牵扯,但听到沈玉娇的决定,还是吩咐景林:“孩子留给他,另派个乳母及男仆,贴身照顾小郎君。”
景林得令,很快下去安排。
裴瑕睇向沈玉娇:“孩子虽留在金陵,但每隔三月,我会让人汇报他的情况,你尽可安心?。”
“你安排,我放心?。”
沈玉娇朝他莞尔笑了下,而后继续低头吃燕窝,宛若并不在意?。
裴瑕执书卷的长指拢了拢。
不知为何,她明明是笑着的,也?如从前那般温柔和气,他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
他忽然想起昨日在那小院里,那个谢无?陵被甲兵暗踢一脚,一向温声细气的她竟似变了个人,瞪着眼睛呵斥那甲兵……
那副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不,也?是见过的。去岁她阿嫂被那些押送官兵欺辱时,她也?是这般,像只浑身竖刺的小刺猬,凶巴巴,又?透着股鲜活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