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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城西的盐井架上,三十六架辘轳同时停转。老盐工李瘸子拽着发黑的井绳,突然从三十丈深的井底拖上个皮囊。囊中滚出的不是井盐,而是结成块状的黍米,霉斑在米粒上拼出诡异的"费"字。
"报——魏军袭取定军山!"斥候的铜哨还挂在脖颈,后背插着的却是蜀军制式弩箭。姜维掰开死者手掌,掌纹里嵌着汉中官盐特有的青盐晶。"这是栽赃!"阿莱娜挥刀劈开运盐车,车轴暗格里哗啦啦掉出成串带牙印的五铢钱。
城头忽然擂起聚将鼓。费祎的粮草官带着八百民夫涌到帅府前:"请大将军开仓赈灾!"姜维掀开粮车苫布,霉米堆里赫然露出半截黄门令的象牙笏板。人群中有汉子突然高喊:"姜维克扣军粮!"喊声未落,七具口鼻塞满盐粒的尸体被抛到帅旗之下。
沔阳军市的早集刚开张,卖矛头的胡商突然掀翻摊位。三十柄环首刀寒光乍现,直扑正在挑选箭簇的姜维。阿莱娜甩出腰间银链缠住刀阵,扯落的蒙面巾下露出汉中南郑口音的刺青。
"留活口!"姜维格开淬毒匕首,刺客却突然咬碎后槽牙。赵夯掰开死者口腔,腥臭的黑血里浮着半片金箔——正是成都皇宫除夕宴器上的錾刻纹样。集市东头突然骚动,本该在洛阳的魏国商队,竟在叫卖刻着"汉中督造"的札甲。
午时三刻,军械库走水。救火的民夫踩塌库房地砖,露出丈余深的地窖。窖中三百具弩机全部被锯短望山,箭槽里塞满益州特产的茱萸籽。姜维拾起半块松烟墨,嗅到费祎书房独有的龙脑香气。
暴雨中的汉江漂来七具浮尸,尸身用铁链串成北斗状。阿莱娜潜水割断锁链,发现死者后背皆刺"汉"字,但第七具尸体肩胛处纹着魏国度支尚书印。赵夯撬开尸首牙关,取出裹蜡的密信——竟是费祎笔迹的《平羌策》残页。
姜维连夜提审江关守将,狱卒却来报人犯暴毙。验尸发现死者胃中残留的肉羹,混着宫中特供的驼峰肉。帅府案头突然多出个漆盒,盒中二十八枚带血铜钱摆成八卦阵,钱眼穿着阿莱娜部落的狼牙饰物。
子时,江边传来船歌。二十艘粮船吃水极深,船头却无押运官旗。姜维带人登船查验,舱内三千石新粟突然自燃,火苗竟呈诡异的青白色。对岸适时响起魏军号角,火光中隐约可见黄门令的孔雀伞盖。
定军山腰的祭祀坑突然塌陷,露出诸葛亮亲设的八阵图地宫。姜维率死士持火把入内,见甬道两侧铜人皆被斩首。阿莱娜摸到壁上刻痕:"丙申年七月初七,费文伟携匠人十二至此。"
主室内的星辰图被刮去大半,石案上散落着带"景耀"年号的竹简。赵夯搬动机关,暗门轰然开启——密室中堆积的并非典籍,而是三千套带魏国徽记的札甲。甲胄内衬的蜀锦上,"汉大将军姜"的墨迹尚未干透。
地面突然震动,入口被巨石封死。费祎的笑声从通风孔传来:"伯约可知这地宫另有出口?"姜维挥剑劈开石壁夹层,诸葛亮的《伐魏疏》真迹随水流涌出,墨迹在墙上投出汉中布防图的虚影。
腊月初八的汉中城大雪纷飞。姜维在武侯祠前设下香案,七星剑挑着二十八卷罪证。费祎的三百亲兵围住祠门,强弩上却绑着劝降的绢书。阿莱娜吹响羌笛,二十七寨猎手从雪地跃起,箭尖全指着费祎的心腹。
"尔等看看这是什么!"赵夯抛出地宫缴获的札甲,甲片在雪地上拼出完整的魏国行军路线。突然有军士倒戈,撕开战袍露出胸膛的"汉"字刺青——竟是十年前沓中屯田的老兵。
费祎夺马欲逃,坐骑突然人立而起。马腹下滚出的不是鞍鞯,而是成捆的官仓钥匙。姜维剑指西方:"丞相在时,可曾让将士受过这等屈辱?"话音未落,三千戍卒齐声怒吼,声浪震得祠堂古柏落雪如瀑。
元日清晨,汉中城头垂下七条血幡。姜维当众焚烧三千套魏甲,火焰中爆响的桐油味证实了军械造假。阿莱娜率羌骑押来两百车粮食,麻袋内衬的"费"字织锦成了最有力的罪证。
成都使臣捧着赦免诏书赶到时,姜维正在重铸阳安关的城门。铁水浇入模具的瞬间,显出诸葛亮亲书的"汉"字铭文。黄皓派来的刺客混在民夫中,却被锻打声震出怀中的孔雀胆。
惊蛰那日,汉江春汛裹着残冰奔涌而下。姜维站在重修的水车旁,看着清水灌入龟裂的军屯田。对岸魏军哨塔突然起火,隐约传来羌人冲锋的号角——阿莱娜的部落已夺回阴平桥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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