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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检继续翻看手机上的菜单。
过了一会儿,严?汌冷嗤一声,问:“你不相信我?”
“对啊,”李检抬头很快地扫他一眼,又把脸低下去,自顾自地说:“这家店的红烧排骨”
他声音顿住。
从严?汌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李检颤抖的睫毛,像一只高速扇动翅膀的黑色蝴蝶。
“我想相信你……”
但严?汌像一条冷滑的蛇,狡猾又无声息地钻入他心脏裂出的小缝,而后由内吞噬,一口又一口。
李检像一个罹患信任缺失效应的重症患者,他可以相信严?汌不会杀人,他可以相信严?汌能够接纳李赢,他可以相信严?汌很多的事情,但他却只能试图相信、他想要相信,严?汌真的会爱他。
过去他缩在早已被蛇凿空的躯壳里,但那段过去实在是太久、太冗长,以至于现在李检想走出来了,却还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可终日。
嘴里的糖早就咽下去了,但甜腻的荔枝味在口腔升腾出苦涩,口水变得浓稠,沿着喉管滑落,拥挤着堵塞在咽喉,堵得李检嗓子眼儿发哑。
严?汌下意识把手抬起来,想握住李检单薄的肩膀,但他犹豫了一下, 又把手垂下去。
李检把那份红烧肉加进购物车里,抬起头的脸很苍白,眼睛很亮,勉强地抬了抬嘴角:“我答应你要试一试,就不会反悔的,放心吧。”
严?汌沉默地注视着他,尚未完全垂落的手握上李检左边细瘦的手腕。
他在家里穿得很休闲,肥大的袖口被轻而易举地撸高,把刻满了黑色文字的肌肤赤裸地录出来。
手臂中央有条细长的疤痕孑行而过,把途径的每一句、每一字劈为两半。
严?汌伸了右手的手指,因抬起而蜷缩的衣袖下显出同样的刺青。
干燥、略粗糙的指腹很慢、很轻地按上那道长痕,由开端、至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