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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严汌像一条冷滑的蛇,狡猾又无声息地钻入他心脏裂出的小缝,而后由内吞噬,一口又一口。
李检像一个罹患信任缺失效应的重症患者,他可以相信严汌不会杀人,他可以相信严汌能够接纳李赢,他可以相信严汌很多的事情,但他却只能试图相信、他想要相信,严汌真的会爱他。
过去他缩在早已被蛇凿空的躯壳里,但那段过去实在是太久、太冗长,以至于现在李检想走出来了,却还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可终日。
嘴里的糖早就咽下去了,但甜腻的荔枝味在口腔升腾出苦涩,口水变得浓稠,沿着喉管滑落,拥挤着堵塞在咽喉,堵得李检嗓子眼儿发哑。
严汌下意识把手抬起来,想握住李检单薄的肩膀,但他犹豫了一下, 又把手垂下去。
李检把那份红烧肉加进购物车里,抬起头的脸很苍白,眼睛很亮,勉强地抬了抬嘴角:“我答应你要试一试,就不会反悔的,放心吧。”
严汌沉默地注视着他,尚未完全垂落的手握上李检左边细瘦的手腕。
他在家里穿得很休闲,肥大的袖口被轻而易举地撸高,把刻满了黑色文字的肌肤赤裸地录出来。
手臂中央有条细长的疤痕孑行而过,把途径的每一句、每一字劈为两半。
严汌伸了右手的手指,因抬起而蜷缩的衣袖下显出同样的刺青。
干燥、略粗糙的指腹很慢、很轻地按上那道长痕,由开端、至末节。
他的嗓音很哑,一字一句却念得清晰:“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负卿,那便是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李检和严汌都不是冲动的人,但这两条手臂上,哪怕洗掉也会变成丑陋疤痕伴随一身的纹身是他们在一起的第31天刺上去的。
没有过耐心的商议、没有过精心的挑选,是李检和严汌第一次做完爱,从李检学校旁的情趣酒店出来时,路过了旁边的纹身店墙壁上贴着的。
墙上的婚书有很多样式,基督的圣洁祝词、古朴婉转的古代婚书……
但李检直接选了它。
严汌没有问他为什么选它,他直接脱了外衣坐在椅子上,像是李检说什么,他都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