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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常年征战的习惯成了本能,我却是傻了,手抖抖地指着旁边那把我从他身上摘下来的佩剑,声音虚弱:“那个……在那边。”
师父看清是我,松开手时原本凌厉的目光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讶然,又问我:“我睡着了?”
我手上还有药油的味道,这时心虚地将手都放到背后用力抹着,涨红着脸说:“嗯,师父,有军报来了。”
师父在床沿坐了,将竹筒接过去打开,拿出里面的纸条来匆匆看了一眼,又抬头看我,伸出一只手来:“来,把手给我。”
我站在旁边正有些紧张,听到这句话手指都打了个哆嗦。
我从小是师父带大的,师父在我面前虽然温和,但若我真的犯错,那是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小时候有次我不小心在太师父的褥子上弄翻了药粉,太师父一边擦眼泪一边抓着师父告我的状,师父找到我,就问了一句:“玥玥,说实话。”
我那时不过六七岁的光景,还没说话就看到太师父偷偷蹲在外头往屋里瞧,那一脸褶子开花的笑容,让我顿时坚定了之前的猜想。
太师父怎可能不知道床上有会让他流泪不止的药粉?就算不知道,两个手指头一弹也就解了,哭得那么卖力,不就是为了看我被师父教训。
我都被师父带回来三年多了,太师父还不太习惯他与师父的两人世界里多了一个人,常吃些莫名其妙的醋,餐桌上少吃一只鸡腿也要委屈半天。那时我还小,不懂与太师父的相处之道,一时想不开,就犟了,咬着牙不承认,师父也不多话,将我衣兜里还没藏好的药瓶拿了出来放在我面前,说了句:“玥玥,我对你很失望。”然后板起脸,转身就走了。
师父从未对我露出这样严厉的表情,我立时就慌了,追出去想要拉住他,跑得急了点,还差点被蹲在门口的太师父绊倒,太师父见事情不好,站起来抹抹嘴角跑了,全不顾我被吓得脸色煞白的惨样。
之后有半个月师父都没理我,连我千辛万苦自己爬上灶台蒸出来的白馒头都不肯吃,一直到我含泪到他面前跪了,抱着他的膝盖哭着说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撒谎了为止。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试想我还怎敢在师父面前撒谎?更何况是这次我还是对他用了药的。
我想着师父这一次会有多久不打算理我,脸都白了,又不敢不伸手,慢慢把手放到他掌上,师父握住我的手看了一眼,油灯在离床很远的桌上,师父黑色的睫毛在暗淡的光里落下了影,在他线条刚硬的侧脸上微微地颤。
“刚才师父睡迷糊了,握痛你了。”他这样说着,另一只手就将纸条放下了,在我手腕上很轻地揉了两下,又说:“都红了。”
我一口气松下去,师父长的手指摩擦过我手腕内侧,那是常年持枪握剑的男人的手,带着略有些粗糙的茧子,并不让我觉得难受,只是烫,烫得我脸都热了起来。
师父抬眼看我,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笑来,收回手道:“我都忘了,你已经长大了,不能把你当个孩子了。”说完站起身来,拿起衣架上的大氅,还腾出一手摸了摸我的头。
鹰儿立时兴奋起来,一展长翅便从打开的窗掠了出去,带得之前那只小鹰差点翻下窗去,紧接着我便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鹰叫,两只鹰一前一后在月下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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