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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姑姑用性命告诉她,这世间果真人心叵测,纵然有这么多人护着她,可她却丝毫没有能力护住身边的任何一人。
姑姑说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朝歌连夜出了宫,身边只带了如今在宫中唯一信得过的丫头挽珠,明下月亲自送她出宫,朝歌心里也明白得很,明下月可不是寻常奴才,他是卫衍身边的大监,位高权重,但却自小对自己礼让有加,这也都是看在卫衍的面子上。
明下月将兰玉姑姑的遗体安置在远郊的义庄,姑姑的面容很安详,遗容也是收拾过的,很体面,这些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做的事,兰玉姑姑是“戴罪之身”,且为客死异乡,而北周土葬与火葬丧仪也需得登记在案,因此只能给姑姑行海葬,意为魂行千里,终归故里。
朝歌送了姑姑,点了祭灯和香烛,将姑姑送上了江河,江河入海,底下的竹床会散去,朝歌以千金之躯跪地给兰玉姑姑磕了几个头,又收敛了姑姑的衣饰发冠,姑姑是西梁人,他日朝歌总是会寻机会让衣冠带姑姑回归故土的。
做完了这些,朝歌已是精疲力尽,光是出宫来此就花了两个时辰,此时若是回宫,只会恰好碰到入宫上朝最人多眼杂的时候,天色未亮,大约还有三两个时辰才会天明,明下月请示道:“此处是远郊,客栈是没有,但山脚猎户那儿奴才倒是提早打过了招呼,小姐若是倦了,不若今夜在这宿下?”
条件是差些,明下月只怕委屈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姐。
好在朝歌却不计较,条件简陋归简陋,但明下月办事总归是滴水不漏的,借宿之处清静安全,自然是有暗卫提前部署过,哪里是往猎户家住宿,倒是主人的影子也没瞧见,床榻被褥反倒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朝歌疲乏得无心去注意这些细节,只梳洗了一番便歇下了。
山野之地不比城池之中,夜里格外的冷,尽管着被褥很厚,可朝歌还是深刻地察觉到了……冬天,似已来了。
大约的确是疲惫了,朝歌沾了枕便也迷迷糊糊地脑中混沌,手脚冰冰冷冷蜷缩在被窝中,许久也不曾暖和,山泉潺潺,外头似有风过草曳的朔朔声,恍惚间,一直冷冰冰的脚底似有一股不动声色的暖流覆了上来,流淌在她的全身……
因为身子暖和了,朝歌紧绷的身体也渐渐地舒展开来,翻了个身,便隐约嗅到了那熟悉的气息,似栽进了一个流淌着方才那熟悉暖意的怀里,她微微动了动,紧拧的眉宇也缓缓地舒展开来,小脸在那温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十分自觉地往这温度靠近,小手也轻轻地拽住了什么,似衣袖的一角,这个姿势令睡梦中的她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