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看书

第2章（第3页）

昴觉得自己知道错了，至少也是比较全面地认识到了错误，以往到了这种程度清水就会将他放出来的。认错之后他们就好了。

主人一向是这样，就是要等他自己剖开自己。昴跪在主人面前向他认错的时候，如果做得足够忠诚、足够虔诚，有时是能够感知到主人身上近似于满意的情绪的。说到底主人还是喜欢乖狗，这个道理连昴都已经掌握得很完备。

那么，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呢。

昴已经将认错的说辞翻来覆去地练习了好多遍，连清水的反应都预设出无数个版本，还是没等到主人大发慈悲允许自己展示反思成果。

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反思的方向完全错误以至于被拎回小黑屋从头想过，可这跟完全得不到申诉的机会还是差得太远了。以昴的脑子能深思的东西原本就不多，当被囚禁的时间开始可以用“漫长”来形容，他渐渐也没法支持自己清醒地思考下去。

是要被弃养了吧。只有这样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不愿意听他认错，是不是要把他丢掉了。

只有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的，对于昴来说是压倒性的恐怖。

他没有勇气求证，因为不管主人的想法是怎样作为狗都只能接受。狗的心情哪有人会在乎呢，主人只需要他顺从。

昴也希望自己只要做到顺从就好了。可是他毕竟不是被作为宠物狗养大的，总还是忍不住索求。

他要的真的很少了，此时此刻，就只是希望清水出现在他面前而已。

缺失的视觉催发不安定感，空间和时间都模糊，实际上很宽敞的笼子开始向昴压倒下来。他将自己蜷成很小的一团，抓着喉咙想掐灭自己的呼吸声。这窒息边缘的气喘强化了寂静，让昴觉得自己像要独自死去。

他甚至没有挣扎，只是将渴望主人目光投注的灵魂拗成绝对驯服的形状，安静地搁置在了漆黑的角落；实际上的手指已经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掌心，指甲边缘沁出血色。他要靠回忆尸体和即将成为尸体的人来让自己保持寂静。

只要不丢掉我……。他大睁着眼睛茫然地盯着黑暗。只要主人还愿意要我，怎样都可以。昴想着。或者，一定要赶走我的话，可以再看我一眼吗，我很想再看主人一眼的。

像被独自丢弃在无边夜色里，但昴连思念都不敢了。

清水当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管生气成什么样都不能影响到日程，清水在听话这方面一向也是不会出错的。

竹笑眯眯地看过来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没能将情绪完全整理好。况且大概也知道了狗被他关禁闭的事情，竹相当促狭地托着腮问了不少。